姬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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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琴】遗腹子

*bg男生子,夜昙死后玄商君怀遗腹子

*假如自刎的是夜昙

*约稿,🈲all

  

  

   “夜昙!”

  

    玄商君从梦中惊醒,身前五个月的肚子随着他断断续续的气息挛动明显,修卝长的十指静静抚卝摸卝着肚腹,他腰背酸痛,被梦中的场景乱卝了心神。

  

    再一次,他被带去了夜昙身死那日。

  

    身后的归墟异动,清浊两气交卝缠碰撞着要冲破封印。

  

    天帝与厉王二人抓着双生花要逼死她们,而他和嘲风被控卝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花被擒。

  

    他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至爱夜昙自刎来换青葵的生。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死亡可以消散地如此之快,他还没有好好地看看她,她就化为了烟尘,隐于世间,最后,只留下了那块危月燕。

  

    他悲恸过卝度,晕厥过去。

  

    醒来后,青葵告诉他,他腹中有了孩子。那是他和夜昙的骨肉,那是他和夜昙之间唯一的牵绊了。

  

    小腹尚且平坦,却滚卝烫至极。

  

    他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却在孕三月时被天帝召回去,天帝给他种下了闭念锥,让他忘记夜昙,刚回到蓬莱降阙,那枚闭念锥就随着血一起吐了出来。

  

    夜昙是他混沌两千七百年间唯一的色彩,她以最惨烈的方式同他告别,他又怎可能这般轻易地将她忘却?

  

    思绪拉回,他看向将亮的天,缓缓从榻上起身,他从枕头下面拿出长长的白绫,由下到上,一圈一圈将自己饱满的胎腹束到平坦。

  

    疼痛一寸寸磨着骨头,深入骨髓,他双手撑在桌沿上谨慎地喘着粗气,孩子的事除了青葵嘲风和苏栀,没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飞池和远岫他们也不知道。

  

    他缓了好一会,才撑着后腰慢慢站直,五个月的肚子被束到平坦,除了腰身粗卝壮了些,其他并看不出来。

  

    他慢慢套卝上一件件衣裳,穿戴整齐前去上朝。

  

    孩子随夜昙,是至浊之体,而他确是至清之体,这几个月的孕育已经快要耗干卝他了。

  

    他的后腰挺得笔直,以最原始的方法隐藏着自己的孕肚,胎儿安静地待在腹中,他却不得不分心忍受束腹带来的闷痛。

  

   “有琴,你的脸色不太好。”

  

    高座之上的天帝意味深长地探究他,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些不同。

  

    少典有琴作了一揖,微微弯下去的腰将束缚的肚子向上拱去,他拼命压抑住喉卝咙里的痛哼声,面上是一贯的淡泊,“这几日公卝务繁忙,许是儿臣没休息好。”

  

    少典宵衣发现不了他的异样,只好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微微颔首,“远岫,要多帮衬你兄长。”

  

    清衡君道:“是,父帝。”

  

    蓬莱降阙。

  

   “神君。”

  

    青葵穿着斗篷转身,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些,玄商君转头吩咐飞池去守在门口,他先是向青葵一礼,随后走入内室将束腹的白绫解卝开。

  

    腹中胎儿没了束缚,在腹中轻轻地动着,试探自己的生存空间会不会再一次缩小。

  

    玄商君忍不住撑了撑后腰,他垂眸,抚了抚一鼓一鼓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平稳呼吸,“乖些。”

  

    他走出内室,与青葵一同坐在案前。

  

    青葵将一盒子魔丹交给他,郑重交代,“胎儿随昙儿,由浊气生,而你是至清之体,孕育他本就不易。这里是我改良过的魔丹,你记住,七日吃一颗,切不可多食。折损修为已是小事,怕是会伤到仙髓。”

  

   “若实在腹痛难忍呢?”

  

    青葵不忍,语气强卝硬地说:“总之这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慎用。”

  

    少典有琴将匣子小心收好,“多谢。”

  

   “你如今怀胎五个月,待到八个月,你便寻个由头下来,准备生产的事。”

  

   “好。”

  

    少典有琴答应地干脆,青葵仍是担忧,“你当真决定要把孩子送给我和嘲风养吗?”

  

    少典有琴认真点头,“当真。”

  

    青葵捏着袖子有些紧张,少典有琴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你把孩子交给我和嘲风,莫不是要自刎去找昙儿!”

  

    他一愣,依旧是一张如白水般平静的俊脸,“孩子是浊体,魔界比天界更适合他。”

  

   “你别打岔。”

  

    少典有琴抬眸,眼神与青葵在空中对上,他微微一怔,脑中浮现出夜昙的脸。

  

    他给青葵斟一盏茶,也不瞒她,“是。”

  

    这一个字掷地有声,青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昙儿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少典有琴不语,青葵自知多说无益,起身与他拜别,“神君保重。”

  

    少典有琴目送她顺利离开后,用法术遮掩了孕肚让飞池叫清衡进来,他要尽快教卝会他他所学到的东西。

  

    魔丹就藏在他袖子里,腹中胎儿感受到魔丹的气息不停作动,案几下纤长的玉卝指不断抚卝揉卝着肚腹。

  

   “兄长可是哪里不舒服?”

  

    在玄商君第八次走神后,清衡君忍不住开口询问。

  

    少典有琴强卝压下呕吐感和腹中的不适,“无碍,只是时常有些头疼罢了。”

  

   “头疼?”少典远岫心里清楚那是闭念锥在作祟,“兄长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夜昙了吗?”

  

    少典有琴摇头。

  

   “你怎么能不记得她呢?”

  

    少典远岫有些着急了,少典有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督促他快些学习,再拖久一点,他怕是真要在他面前暴卝露了。

  

    少典远岫走后,他再也支撑不住,从匣子里拿出一颗魔丹吞下去,腹中胎儿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动作轻轻地在他腹中伸着懒腰。

  

    少典有琴撑着酸卝软的后腰躺回榻上,魔丹里的浊气并没有完全被胎儿吸收,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与清气交手,在他体卝内剧烈地翻涌。

  

    他咬着牙强撑精神调息体卝内的浊气,孩子一日不出世,他便要日日忍受浊气在他体卝内攻城略地。

  

    掌心下的隆卝起温热,胎儿仿佛意识到自己给父亲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安安静静地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玄商君调息的浊气全部流进腹中,胎儿吸收到浊气又隐隐狂欢起来,他终究是忍不住,从喉卝咙里倾泻卝出一声长长地闷卝哼,“呃——乖些,怎么同你卝娘一样,不知消停。”

  

    酒足饭饱的胎儿在腹中伸了个懒腰后又沉沉睡去,玄商君大汗淋漓地在床卝上打坐,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房卝中。

  

    他冰凉的手掌覆在温卝软的肚腹上,目色凄凉,“和你卝娘一样贪吃。”

  

    倦意涌起,他躺下来盖上被子睡觉。

  

    还没睡熟,耳边就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仔细辨认,约莫是个女子。

  

    他竖卝起耳朵等她的下一步动作,他听到了抽屉抽拉的声音,紧接着是匣子打开的声音,魔丹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宫中尤为清楚。

  

    他在掌中运起灵力,掀开被子一掌劈向来人。

  

    他起身,看到是苏栀时蹙起眉头,“苏栀?”

  

    她手里还握着替换的魔丹,少典有琴一把夺过,厉声:“你想卝做什么?”

  

   “我要救公主!”

  

    少典有琴的心跳了跳,下床扶住她的肩膀,声线颤卝抖,“你找到救昙儿的法子了?!”

  

    苏栀点头,倔强的双眸中含卝着一点泪,“是,二位公主由地脉紫芝孕育而成。夜昙公主身死,地脉紫芝的黑花枯萎。我和青葵公主一直在用心脉血滋养黑花,可这远远不够。”

  

    少典有琴顷刻间就像是一株复苏的青藤,绕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墙奋力攀爬,他双目中迸发出光彩,“本座能做什么?”

  

   “归墟关闭,地脉紫芝就要不行了。若不出意外,你腹中胎儿是公主亲生血脉,用他的心脉血,可以加速拯救地脉紫芝,复活公主。”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在怀疑我们神君对公主不忠吗?”

  

    飞池小心翼翼又带着些愤怒加入话题,少典有琴下意识用广袖掩了掩身形,飞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神君,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您想瞒我,我就没戳破。实在是这颗香菜太过气人,飞池才没忍住……不过神君您放心,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您没处理干净的药渣我都帮您善后了!”

  

    他一脸忠心的模样反过头让少典有琴觉得自己不把他当自己人,无端升起一股愧疚。

  

    少典有琴轻卝抚肚腹,哑然,“还有四个月,他就要就生了。”

  

   “来不及了。”苏栀盯着他的肚子,眼中五味杂陈,“归墟关闭,地脉紫芝的力量越来越弱,我和青葵公主的心脉血已经不足以再拖四个月。”

  

    少典有琴看向她手里的丹药,似乎猜到了结局,声音犹如干枯树皮脱落,“你要换的,是什么药。”

  

   “催熟胎儿的药。”

  

   “必须让胎儿尽快降生,取其心脉血滋养地脉紫芝。”

  

    苏栀将手掌摊开,上面是一颗和魔丹差不多颜色的药丸,“这是青葵公主所制,你若不信,可与我一同下界。”

  

   “我信。”

  

    少典有琴接过她手里的药丸,目光微凛,“今夜我在兽界等你们。”

  

    苏栀走后,飞池立刻道:“神君,您如今才有孕五个月,若是提前催生胎儿,恐怕……”

  

    他及时停住了话头,少典有琴只是摇头,“只要能救昙儿,其他都不重要。”

  

   “神君,您也要为您自己着想啊!”

  

   “不必再说。”

  

    兽界。

  

    他们成亲的那个屋子摆设还是一如从前,只是再没了夜昙的身影。

  

    少典有琴握着那颗药丸静静抚卝摸自己大氅下的肚腹,催生之术,只为取心头血。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活下来。

  

    可只要夜昙能复活,即便是要他一命换一命,他也愿意。

  

    大门被推开,嘲风先走了进来,“老五,你别冲动,小卝姨子的事总会有办法的,催生之术太过凶险,弄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青葵和苏栀紧随而来,二人皆是面色惨白,看起来状态都很不好。

  

    青葵道:“神君,这药丸我并无百分百的把握……”

  

    少典有琴见人齐了,便不再犹豫,吞下了那颗药丸。

  

    青葵无奈,“为了昙儿,也为了我未出世的侄卝儿,我定会尽力。”

  

    嘲风在屋子外布下法阵,掩盖上神生产的气息,苏栀去厨房里烧水,青葵紧张地待在少典有琴身边,随时查看他的状况。

  

    夜色掩盖下,静谧的小屋里似乎一切顺利。

  

    吃下卝药丸后不过半个时辰,少典有琴的肚子就慢慢变成了足月的大小,浊气撞击腹壁,他咬着被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肚子突然变大,将肚皮撑开,下腹部崩裂出几条暗红色的可怖纹路慢慢延伸到腹中部,腹部撑大后就有了坠痛的感觉,接踵而至的是还不规律的宫缩。

  

    青葵对外面喊道:“嘲风,你进来扶神君走一走。”

  

    嘲风搀扶起榻上的少典有琴,趁着还不规律的宫缩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少典有琴腹中剧痛,除了缠磨的宫缩,还有他体卝内因为防御生出的清气与临产胎儿的浊气相撞,他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嘲风身上。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抓着腹侧的衣料,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见他一声不吭,嘲风有些担心,主动和他说起话,“老五啊,你可千万要挺住,不然这孩子白便宜我和葵儿了。清气在我肚子里乱撞的滋味,我可受不了,也就我小卝姨子厉害,都能骗得玄商神君给她生孩子。”

  

    少典有琴痛极了,脚步都虚浮,他没有经历肚子慢慢变大的过程,突然一下子足月的胎腹坠在他的腰上,他身上实在难以忍受。

  

    听到嘲风的话,他又觉得心头的苦涩微甜,缓了好大一口气,才慢慢张卝开嘴,“情之所至罢了。”

  

    嘲风脑筋一转,发现不对,“这话我可不爱听,明明是你自己傻,还非说情之所至,显得我不够爱我家葵儿似的。”

  

   “傻……哈呃——”

  

    他突然喉卝咙中失声,双目紧闭,跪了下去,嘲风一下没扶稳,他的肚腹重重一颠,一头栽了下去。

  

   “老五!老五你醒醒!”

  

    少典有琴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嘲风把他抬到床卝上,才发现他的肚子已经坠了下去,下腹部滚卝烫,一个圆隆的东西撑在那里,将将坠破。

  

   “葵儿,你快看看他,怎么突然晕了。”

  

    青葵为他诊脉,他体卝内的清气与浊气对抗太激烈,让他暂时失去了知觉。

  

    若喂他吃灵丹,难免会影响到胎儿。

  

    若喂他吃魔丹,他将会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青葵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嘲风道:“别犹豫了,给他吃魔丹,先把孩子生出来,救了小卝姨子再说。”

  

    此时的嘲风本不应该说这话,如果玄商君因此殒命,天界群龙无首,他可一举攻上九霄云殿。

  

    青葵望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复杂,嘲风怎么不知她心中所想,叹气:“葵儿,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想那些大卝义了。如果用灵丹影响到孩子,先前努力白费了不说,小卝姨子还没救了,更是用催产之术白搭进去一个孩子。”

  

    青葵实在难以抉择,眼见着珍珠要掉下来,嘲风直接将魔丹塞卝进少典有琴的嘴里,“大不了一尸两命,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团聚。”

  

    产口开了三指,远不远不够容纳一个胎儿的出生。

  

    少典有琴是被痛醒的,体卝内激荡起汹涌的魔气,他一睁眼就呕出去一口黑血,宫缩的疼痛已经算不得什么,清浊之争已经将他的骨头都要磨碎。

  

   “神君!”

  

   “少典有琴!”

  

    二人皆是被那口黑血所吓到,少典有琴吐出那口血,恢复了些神卝智,“嘲风,你扶神君再起来走走,才开了三指。”

  

   “不——”少典有琴撕扯着喉卝咙发出难听的声音,他哽着脖子,“羊卝水,破了。”

  

    青葵掀开被子,身下的被褥湿卝了大片,她让嘲风从柜子里抱出被子垫在少典有琴的身下减缓羊卝水流失。

  

    窗外漆黑一片,时不时有几声鸟啼,打破死一样的寂静。

  

    少典有琴疼了大半夜,一头乌黑的长发黏在了脖子里,纯白的里衣汗湿卝透了,紧紧卝贴在皮肤上。

  

    他的手脚冰凉,但隆卝起的肚子却滚卝烫地厉害,因为魔气,他的嘴唇慢慢泛出了青黑色,一开始的咬牙隐忍,到了后面,连牙关都在打颤。

  

    没有呼痛声,没有粗重的喘息声,静地连牙关打颤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青葵跪在门口祈福,嘲风看不下去了,撩卝开帘子,声音里带着心疼,“你痛就叫出来,我保证不笑话你,你这样逞强地忍着,我都怕你突然就没了。”

  

    临产的肚子剧烈地起伏,不断僵硬卝胀卝大,就像是一块烈日下的石头,被灼烧得烫手。

  

    少典有琴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屋里是死一样的寂静,嘲风觉得照这样下去,他会先疯掉。

  

    肚腹胀卝大又骤缩,宫缩又急又猛推着胎儿往下走,身下涌卝出了鲜血,嘲风心跳都漏了一拍,“葵儿,葵儿!他,他流卝血了!”

  

    青葵跑过来,伸手轻轻卝按在他的肚子上,少典有琴疼得脖子扬起,喉结滚动,发出呜咽的声音,又很快被夜风带走。 

  

    身下的被子被抽走,天已经快亮了。

  

   “神君,产口开全了,可以用卝力了。”

  

    话音落地,少典有琴紧绷了一晚上的弦好像突然松了,他抓起被单,拼尽全身仅剩的力气随着宫缩将堵在那里的胎儿向下压去。

  

    胎头抵在脆弱的那处,撑得粉卝嫩的软卝肉都向外翻去,难以言说地憋胀感涨红了脸。

  

    胎头不断在产口处摩擦,少典有琴揪着被单的手爆满青筋,黑发粘粘在一起贴在皮肤上。

  

    因为疼痛,他来回摆着头,一缕乌发掉入口卝中,牙齿磨着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耳边轰隆隆响着,他的产口被混着羊卝水和血水的胎头一点点撑开。

  

   “神君,我看到头了!”

  

    青葵紧张地盯着胎头的进度,少典有琴躺在床卝上却慢慢地没了力气,天已经亮了,天族太子在兽界生产的消息,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胎头卡在那里,始终不见再出来些,少典有琴痛狠了,后脑勺砸着床板,却还是死咬牙关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嘲风的结界越来越弱,他着急地跑进来,“老五,我的结界快不行了,你痛就叫出来,快生啊!”

  

    羊卝水流得差不多了,产口干涩,几乎是以鲜血在润,青葵用毛巾给他擦着紧致又脆弱的产口,心中也暗暗着急。

  

    少典有琴的颀长的脖子里爬满黑色的线,魔气就要将他吞噬,他几乎连宫缩都感受不到了。

  

    他缓缓抬起手,双手按在腹顶,运卝动仅剩的一点灵力,推挤腹中的胎儿向下去。

  

   “神君不可!此举太过伤身……”

  

    少典有琴恍若未闻,只是不停地凝聚灵力,再推向腹部,他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都定格在夜昙的脸上。

  

    年少时,他孤身闭关千年,不曾体会过情感,他的生活是日复一日的苍白无趣。

  

    而自从阴差阳错碰上离光夜昙,她就像是一只拖着长尾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在他这张白宣上泼墨绘彩。

  

    他们的幸福是那样的短暂,又是那样的来之不易。

  

    就像,就像是偷来的糖果,舔一舔,又得还回去。

  

    夜昙本就不是他的天妃,短短几年时光,真就像是上天怜惜他年少孤苦,偷偷为他打开的窗,夜昙是泄卝出来的光。

  

    现在,这扇窗要关上,可看过太阳的人又怎么甘愿留守黑卝暗。

  

    他从枕头下面掏出危月燕,原本冰冷的石头微微发烫,好似她还在一般。

  

    人走茶才凉,她还没走……

  

    胎头一寸寸mo开chan口,竭尽微弱的灵力去与体卝nei的浊气作斗卝争,少典有琴的呼吸渐渐急cu,一个圆隆状的温re物体将xiao小的si卝密卝chu一整ge的cheng开。

  

    青葵喜极而泣,用毛巾擦掉孩子头顶的污浊,“头出来了,神君,头出来了!”

  

    嘲风也凑过去看,“咦,这眉毛和少典有琴一模一样,还是嘴巴像小卝姨子。”

  

    硕卝大的胎肩卡在那里动不了分毫,少典有琴再没了力气,眼前集聚出一片刺白的光芒,整一夜都没呼出一句痛的人忽然有了急促且粗重的喘息。

  

    青葵去把他的脉,吓坏了,让嘲风去托着孩子的胎头,自己羞红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一片布帘,“神、神君,这是昙儿托我教她的绣样……你,你收好。”

  

    少典有琴听到夜昙的名字,努力保存一些清卝醒,纤长的玉卝指摸卝到那块布料,耳朵略红了红,他快速将那块布料塞卝进被子里,在被子里紧紧卝握着。

  

    那是夜昙的心衣,亦是她对他的心意。

  

   “用刀——划开。”

  

    他拼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四个字,一头秀丽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似乎逐渐在失去原有的光泽。

  

    嘲风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结界正在一点点消失,要是惹来了天帝,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青葵拿着一把小刀,将已经撕卝裂的产口划出一条口子,她按着少典有琴的肚子让嘲风慢慢把孩子拽出来。

  

    没有羊卝水滋卝润的干涩产口,全是鲜血在流动,少典有琴已经卝痛得没了知觉,像是一颗沉默在众星之间的小星,孤立无援,静静地等待旭日东升,将它掩盖。

  

    胸口处的喘息声渐弱,青葵连忙喂他吃下几颗灵丹。

  

    顾不上处理孩子口鼻里的污物,苏栀直接拿针取心头血浇灌地脉紫芝。奄奄一息的黑花竟然大口地吮卝吸着血液,嘲风又趁机给她喂了不少魔丹。

  

    胎儿这时自己哭了起来,嘲风后知后觉地用准备好的襁褓手忙脚乱地把这坨软卝绵绵的东西包裹起来。

  

    黑花对这点点心脉血并不满足,贪婪地还想要更多,苏栀没办法,只能再次向小婴儿取血。

  

    哭声震天,嘲风听了都心疼,“苏栀,这都第二针了,再抽他也受不了。”

  

   “这孩子本就是为了救公主而生,若公主不能复活,他才算是白活了。”

  

    苏栀全神贯注地喂养黑花,听着是那么的冷血,嘲风皱着眉却也不再多说。

  

    第二针很快就吃完了,等抽完第三针,孩子的哭声已经小了下去,嘲风大惊,“葵儿,葵儿他怎么不哭了!”

  

    床榻上的少典有琴听到这话,几乎是踉跄着滚下去的,他运卝动最后的灵力,将自己全部的精血都赠予婴儿。

  

    霎时间,一头黑发以肉卝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白,青葵只看他便觉得已是油尽灯枯之态了,几乎是带着哭腔,“灵丹呢!灵丹呢!快去拿灵丹!”

  

    少典有琴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黑花花灵附到了危月燕之上,慢慢地,化成了人形。

  

    离光夜昙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白发的少典有琴和他身下的大片鲜血,她飞身过去,跪在他身旁,“有琴,你醒醒!”

  

    天边布满了霞云,结界在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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